把学校交给故事

山东省临沂市河东区长春路实验小学　张志刚

　　一、把教学权还给老师：解放教师才能解放学生。

别 伤 心

姬浩冉

　　秋天/是花草树木最不喜欢的季节/因为秋天来了/花草树木就枯萎了/我对它们说/别伤心/明年春天你们又会/长出漂亮的身材/我陪你们过春天 夏天

小雨点

张蕾

　　下小雨了/  雨点慢慢地落了下来/  就像一群小娃娃/  我在外面看雨点/雨点对我笑/我说/ 雨点你好开心呀/ 我要像你一样开心就好了/我生病了/  小雨点，你能把我的病带走吗

冬天来了

庞月

　　秋天/是一幅美丽的画/大树的叶子/一片片落下来/落到了小松鼠的家/叶子告诉小松鼠/冬天来了

　　这三首诗是我校二年级学生写的，他们从一年级下学期就开始写诗，现在又写开始童话了。

　　你可能会问，一年级的学生，他们为什么要写诗？老师又是怎么教的？这些问题我也问过老师，老师这样回答：校长，我没教，我也不会教诗，我自己还不会写呢！现在，我有“三不”：一不会写，看着小学生写得挺好，文字清新清澈，可是我就写不出这个味道来；二读的不如学生，那天，我想给学生读两首诗，学生都不让我读，说徐福芝同学读的好；三不敢表扬学生。有个学生写了首诗《下雨了》，我表扬了他，坏了，他写下雨，全班都跟着下雨。我尽量找一些不一样的童诗，让他们去体会，学生的模仿力是超乎你的想象的。

　　那么，学生们为什么要写诗呢？

　　去年我校把教师签到签退取消了，发现被尊重的老师比被管理的老师状态好多了，即使没迟到，晚来的老师都感到不好意思。于是我们提出要尊重教师的教学自主权，把作业的设置权还给老师，把教体局统一规定的作业交给老师自己设置。结果一年级的徐老师要求学生写日记。我也怕拔苗助长，但是已经把作业设置权还给老师了，至少得让老师试试再说吧？家长们在群里七嘴八舌。结果，徐老师把几个学生写了一句话的日记发到家长群里后，家长们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日记啊！

　　毕竟这些日记也太短了，不成文。有老师给徐老师建议，你看，把这些一句话两句话的日记断开重新排列，再加上题目，是不是这就成了童诗了！徐老师把这些童诗发到教师群里之后，老师们纷纷发来鲜花、掌声、“贺电”。群里群外都沸腾了，一位老师感慨地说：你给学生一个机会，学生会还你一个惊喜！

　　这句话给我们很大启发，我们坚信：管理就是解放！只有老师解放了，学生才能得到解放！

　　只有解放就够了吗？

　　接着，我们给这个班的老师买了一箱子童诗，徐老师很高兴，却说太贵了，她在网上找了不少，用白板放给学生们读。不过，事实证明，这箱子童诗还是给他们帮了不小的忙。越是喜欢写的学生越是喜欢读。她说：“真没想到，一年级的学生因为写才喜欢读书的”。

　　于是，我们总结出成功管理的第二个因素：顺应。学校应该顺应学生的需要，顺应老师的探索，顺应教育的规律。一句话，顺天应人。

　　同时我们又帮老师联系了台湾的方素珍老师、兰山区的边存金局长，指导徐老师去教童诗。这样，把教师的研究实践与专家的指导顺接起来，去保证老师的教学研究在正确的方向与理念下发生。

　　在给老师们提供资源支持的时候我们发现：以往大家津津乐道的一句话：“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已经不适合教育的发展了，甚至阻碍了教育的发展，让我们钟情于方法的传授。我们的认识应该更进一步：“授之以渔不如授之以渔场”。只要有了资源和兴趣，至于方法老师会想出千千万的。

　　现在学校的两个二年级班都写童诗，第二个班虽然起步晚，反而童话写得更多一些。

　　至此，童诗课程渐渐成形，怎么保证童诗课程持续稳定发展，必须引入轻易不敢使用的制度了。我们出台了教师自主课程评价制度，纳入教师的综合评估。通过全体教师投票，确定自主课程占14%的比例，由教师申请，专家评价和全体教师评价，最终参评的教师得分最低的增加了7分。

　　全体老师参与评价，给开发自主课程的教师一个展示的机会和平台。说实在的，现在学校里，教师展示的平台太少了，为了增加教师展示的平台，我校每周三举办教师论坛，每月评选感动校园的教师、杰出教师，每月举办教师作业“研讲”，让老师把作业亮出来。可能说，这些平台都给了老师很大的激励，教师由被动转为主动。可以说：平台就是动力，平台就是管理。

　　现在，我们学校教师的自主课程越来越多，就这两个二年级来说，现在，又有绘本创作课程，绘本剧演出课程。为此，我们也带老师去临沂大剧院看绘本剧，他们专业学员答应到我们学校指导绘本剧演出。

　　这是今天我讲的第一点：学校最大的生态是学生的学习生态，要想生发、促进、保障学生良好学习生态，必须关注课程生态，从解放、顺应老师入手，最终落实到制度上，形成持续稳定的学校治理生态。

　　二、把学校交给故事：教师自我解放才是真正的解放。

　　在教学常规放开之初，很多老师是喜欢走老路的，还得进行二次解放，那就是老师的自我解放。自我解放是从内而外的解放，就像种子发芽，必须有生长力。大家都知道，读书、写教育叙事、建立成长共同体，是唤醒教师的办法，但是你是靠行政推动，还是走生态治理的路子，效果截然不同。

　　照片上的日子是今年的三八节，三月7日下午放学，我们学校“教师服务部”组织全体男教师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商量第二天如何给女教师一个节日的惊喜。副校长联系了他的同学，免费给送来了鲜花。第二天，男老师早早到校，有的帮女老师推车的，有送花的，有鼓掌的，有照相的。有个老师昨晚让别人买了戒指捎来，这天给妻子戴上，看的大家都掉了眼泪。中午，教师服务部又给每个女教师发了小食品，说是惊喜不断。这些连我也不知道。

　　下午放学，我到操场，平时男老师放学后都打篮球，今天篮球在场上，没见人，我刚拿起篮球扔了几个，一大群女教师手捧鲜花，来和我合了个影。说早晨你们给我们一个惊喜，下午我们女教师也要还你们一个惊喜。两个生完孩子提前来上班的女教师本来下午都是早点回去的，今天她俩专门来拉我去饭店，他们请男老师。在饭店的门口，女老师站成两排，每一个男老师都要接受夹道欢迎的待遇，那种感觉还真不一样。当时有两个细节，年龄最大的女教师今年就要退休了，她说，这是她这一辈子收到的第一束花，一整天都很激动，所以现在她要给大家唱一首歌。吃完饭，这个老教师拿起花，另一个年经的女教师说:“左老师，这是我的花”。其实，我知道，这个女教师的村子里遍地都是这种非洲菊，两块钱一把，只是这束花经过了三八节，经过了同为这个学校老师的丈夫的手，经过大家的祝福，它已经变得独一无二了。

　　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因为花多，男老师也得到一束，可以回家送给自己的爱人。第二天，我们就看到了一篇博客，于老师说，路上遇到一个叫安逸的一年级学生，说老师我也想要花，想送给妈妈，于老师就给了他两只。

　　“回到家，我把花藏在了背后，来到爱人的面前，突然用双手捧着，爱人很感动，好长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爱人把花枝修剪了一下，找来了一个饮料瓶，剪成一个花瓶的样子，灌上水，把花放进去，放在茶几上，我估计她可能是想把这份美好、这份感动保存下去。说实话，每天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已经让我们的爱变成了一种义务和责任，是这一束花，又激起了爱的涟漪。”

　　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束花，想起了安逸的话，“我要给妈妈一个惊喜。”一个孩子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妈妈，而我呢？从一个家庭走出来，成立了一个新的家庭，可是我的根还在那里，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于是我就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母亲苍老的声音，一番不痛不痒的问候，我始终没有想安逸那样勇敢的说“妈妈我爱您！”

　　我知道母亲的身体不好，可她从不把这件事摆到桌面上来，总是一个人承受着。放下电话后，那些想说而又拙于表达的情感，化作晶莹透亮的东西慢慢地滑下脸颊。

　　爱人见我流泪了，没有说话，陪我静静的坐着，这时的心境我们都懂，却不愿意打破这份美好的沉静。

　　这个周末我一定要回家看看我的母亲！

　　其实，我还欠安逸一个“谢谢”，他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在这个节日里想对自己的母亲说一声“我爱您！”。

　　茶几上的这束花早晚会枯萎，也包括安逸的那一支，可是感动才是那朵永不凋零而又最美的花！

　　专业成长的背后是故事，故事的后面是有品质的教育生活，生活后面是真教育。

　　各位专家，各位领导，老师们，我们学校像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我提出来，要把学校交给故事。为了讲好故事，我们成立了叙事者——河东联盟，负责人就是我们学校的教师服务部的主任。每个月读一本书，每周六提交一篇教育叙事，平时还有线下交流。当我的《把学校交给故事》这篇教育叙事传上去的时候，被潜伏在群里的《中国教师报》的记者发现了，被发在了《中国教师报》上。

　　教师的幸福，除了物质、情感之外，还要经营精神。在面对职业怠倦与时代的精神危机，我们不能得过且过，必须自我救赎，追求自身的价值，追求精神的富足，追求教师自我的解放。

　　当然，教师的自我解放也离不开学校治理的改变。

　　学校有了故事就有了榜样，有了滋生文化、精神和力量的土壤。可千万别小看故事的力量，历史传承、思想传播都离不开故事。

　　为什么不把学校交给故事呢？有的管理者不是不喜欢好故事，但是当他手握一把好故事稻苗的时候却感觉远不如抓一把枯黄的稻草更有束缚力，心里感觉更牢靠。

　　为什么不把学校交给故事呢？这全赖于你内心里把教育看作管制还是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