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远：学习愉快才会更加刻苦

顾明远：中国教育学会名誉会长，北京师范大学资深教授

尊敬各位专家，老师们，上午好：

非常高兴今天来参加在怡海中学举行的生命教育2023年年会。

什么叫生命教育？什么叫幸福教育？我觉得大家都是顾名思义：“生命教育就是促进人的生命，幸福教育就是促进人的幸福。”我曾经说过，教育的本质就是生命教育。教育的本质就是提高生命的质量和生命的价值。

一个人生下来以后，他是一个自然的人，生物的人，跟动物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经过教育以后，有了知识，有了能力，有了文化，就可能过上有尊严而幸福的生活。如果没有文化，人在社会上很难得到尊重。

人的生命跟其他的生命是息息相关的。教育不仅要促进人的生命的质量，还要促进人的生命的价值。生命的价值就表现在人和其他生命的关系上，人要为其他的生命做出一些贡献，为社会做出一些贡献，为我们的祖国做出一些贡献，为人类和世界做出一些贡献，这就是生命的价值。现在青年人经常讲“实现自我价值”，如果不跟社会接触，不为他人服务，就很难实现自我的价值。只有对别人做出一些有用的事情，对社会做出一些有用的事情，对人类做出一些有用的事情，才有生命的价值。

在当代，我觉得生命教育特别重要。我想问一下老师们，我们的儿童现在幸福吗？可能大家会说幸福，确实，我们的儿童生活在物质高度发达的时代是很幸福的，但是，为什么有的孩子会跳楼？为什么有的孩子会有抑郁症？

我认为现在的孩子幸福又不幸福。幸福是在生活在这个时代，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党为孩子们的生活创造了好的条件，为孩子们的学习创造了很好的条件。我们过去学习哪有这样好的条件？现在学校的条件越来越好，学校活动的场所越来越好。不幸福是因为负担太重，心理压力太重。

为什么负担太重，心理压力太重？有许多是社会问题，不是我们教育的问题。作为教育工作者，我们最应该做的还是要提高教育质量，促进教育的公平。这样才能缓解教育发展不均衡的问题，缓解家长的焦虑，缓解孩子的压力。

为什么国家要减轻学生的学业负担？就是为了缓解孩子们的压力，为了孩子们能幸福地学习。学习是愉快的。九十年代就有学校提倡愉快教育。当时有的人认为学习是刻苦的，怎么会愉快？但是不愉快，也不会刻苦。那种不愉快的刻苦，是被迫的刻苦，是被动的刻苦。我们每一个老师都要思考，我们的儿童学习愉快吗？学习有兴趣吗？愉快是一种情感，刻苦是一种毅力，它们两个不矛盾，只有愉快了才能更加刻苦。

为什么有的孩子迷恋于网络，他可以不吃不喝，算不算刻苦？他就是因为对这个有兴趣所以苦也不拍。所以我经常讲没有兴趣，就没有学习。我们的孩子现在学习有兴趣吗？他们是有兴趣的学习，还是被动的学习？这是我们老师们所要关注的。

孩子压力大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我们的家长的焦虑转入到了学生身上。一回到家里头，家长就问你这学习怎么样啊，考试怎么样？所以我们学校要和家长沟通：减轻学生的负担，不是为了降低质量。减轻作业负担是更好的提高学生的学习质量，让学生愉快地学习，让学生能够全面发展。减轻了学生负担，学生就有时间走向大自然，走向社会，就有更多机会参加他喜爱的活动。过去有个现象是全民学奥数。人人学奥数是最不公平的教育。我喜欢文学，我喜欢艺术，你却让我去学奥数，是不是最不公平啊？

今天我们提倡生命教育，提倡幸福的教育。就是要营造一个好的教育环境，让学生们在这个环境里头能够生动活泼地学习。具体到每一个学校怎么开展，最主要的就是要提高我们的教育质量，上好每一节课，教好每一个学生，把课上好，这是教师的根本的技能。课好了，那么学生的作业负担就会减轻，学生就会去参加体育活动，走向自然，走向社会，参加他所喜爱的活动，学生才能真正全面而有个性地发展。

我希望通过生命教育年会，大家一起来探讨和促进我们教育的改革，对人才观、价值观、质量观都有更深入的思考和分享，对怎么让学生能够幸福地学习和生活有更深入的思考和分享。祝生命教育2023年年会取得圆满成功，谢谢大家。

（本文根据著名教育家、中国教育学会名誉会长顾明远教授在生命教育2023年年会上的致辞整理，未经本人审定，标题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