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工资与班额，哪个更影响学生成绩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简称经合组织）近日发布主题为“什么影响了教育支出”的《教育指标》报告指出，教育资源有效分配与教育预算规模同样重要。教育支出水平相似的国家可能有不同的教育政策和优先领域，尽管没有适用于所有国家的、能够保证提高学生成绩的政策组合，但是证据显示，重视教师质量比其他因素更重要。在公共预算日益紧缩的情况下，为公众提供更多、更好教育所面临的挑战，迫使各国政府越来越对教育资源的有效配置感兴趣。

　　来自经合组织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的结果显示，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相对较高的国家，教育资源如何使用比教育支出水平更重要。经合组织将“生均教师工资成本”作为分析和比较不同国家教育支出政策的一个指标。该指标考虑了教师工资、班级规模、教师教学时间及学生学习时间,涵盖了所有经合组织成员国教育支出的主要方向。通过简化，突显了政策决策在这四个因素之间的权衡，以及这四个因素对教育资源管理的影响。

　　以上四个因素的结合决定了各国的生均教师工资成本。各国面临的挑战是，如何找到这些要素之间的平衡，如何根据各个要素的成本，确保高质量的教育和可持续的教育预算。

　　对于学习时间，几乎所有经合组织成员国都通过相关法规明确了学生必须的最低学习时数。而在大多数经合组织成员国，法定学习时间通常不会有明显改变。对于教学时间，各国通常也规定了每年要求教师正式工作的时数。教师工作也分解成教学和非教学活动（尽管教学和非教学任务分类可能不足以描述当今的教学岗位职责），而经合组织在教师工资成本计算中使用的教学时间，只是指教师在课堂上实际花费的时间，不包括完成一些任务（如备课和批改作业）的时间。尽管各国教学实践差异显著，但是教学时间每年变化很小。

　　班级规模通常会影响教师分配到每名学生的时间和注意力，因此受到政策制定者及公众的普遍关注。与教学和学习时间不同，班级规模通常与教师工资一样列入改革目标中，对生均教师工资成本影响很大。而教师工资是正规教育中最大的一项成本，是对生均教师成本影响最大的因素。该因素通常通过相关规定或者教育改革发生变化。因为报酬对于吸引和留住高质量教师非常重要，因此政策制定者要确保高质量教育，就必须认真考虑教师的工资。

　　报告指出，经合组织各国生均教师工资成本通常随着教育阶段上升而增长。这部分源于教师工资增长。此外，随着教育阶段上升，通常也要求学生有更多学习时间，而对教师的教学时间要求降低，确保教师有更多时间备课和批改作业等。这就需要额外增加教师，从而带来生均教师工资成本的上涨。另外，更高教育阶段通常也意味着更大的班级，这会降低生均成本，但是成本的下降被其他因素抵消。

　　此次调查发现，各国在选择各自的政策组合时，面临最重要的权衡。相同的生均教师工资水平可能会掩盖各国不同的教育支出政策。因此分析这四个要素在政策中的不同结合，对于每个国家教师成本的影响非常重要。各国在分配教育资源时，都面临四个要素的权衡。

　　例如，一些国家班级规模较小，支付给教师的工资低于平均水平，学生学习时间也低于平均水平，如捷克、芬兰、希腊和匈牙利的初中阶段。而有些国家班级规模较小，但支付给教师更高工资，如德国，同时用学习时间缩短、教学时间延长进行平衡。

　　还有一些国家支付相对较高的教师工资，并为教师提供充足时间组织课堂外的活动（教学时间较短）。这些政策同时推动教师工资成本上涨，他们用更大的班额和更短的学习时间进行平衡，如日本和韩国。不过尽管这两个国家政策路径类似，但他们整体教师工资成本存在差异，日本稍微高于经合组织平均水平，而韩国则低于平均水平。

　　另外一些国家通过不同的途径达到相似的教师工资成本水平。如2014年，澳大利亚和斯洛文尼亚初中阶段教师工资成本水平相似，都高于经合组织平均水平。但在澳大利亚，这是由于政策结合了高于平均水平的教师工资、教学时间和学习时间，而低于平均班级规模的结果。而在斯洛文尼亚，教师工资和学生学习时间低于平均水平，但是生均教师工资成本被较小的班级规模和低于平均的教学时间推高。

　　那么，哪种政策组合最有效？

　　由于不同的政策路径可以导致类似的教育支出水平和生均教师工资成本，因此有必要评估哪种路径更有效。不过回答这个问题并不简单。

　　因为各国对于与学生学习时间相关的最有效的政策并没有达成统一意见。学校一天生活的组织以及使用的教学与学习方法似乎比在学校中的时间更重要。同时，在经合组织各国，学习时间与教学时间之间也不存在相关。在“高表现”和“低表现”国家中，这两个维度也存在巨大差异，因此，这些因素不足以保证带来更好的学生结果。

　　但是，报告认为，仍然可以从各国的经验中学习，并找到一些成功策略的普遍范式。来自以前国际学生测评项目的结果显示，那些表现最优的国家通常在以上四个要素之间进行权衡时，优先考虑提高教师质量，而吸引和留住高质量教师的一个重要举措就是提高教师工资。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超过2万美元的国家和经济体（包括大多数经合组织成员国）中，更高的教师工资（相对于人均国民收入）和较高的数学成绩之间存在正相关。

　　同时，在一些国家，增加教师工资带来的积极影响即使班额更大也存在。实际上，在参与国际学生评估项目的国家和经济体中，投资于更高教师工资的学校系统通常班额都较大。如测试表现最优的日本和韩国，就是教育支出优先考虑提高教师工资而不是缩小班额的国家范例。这两个国家都支付给教师相对高的工资，缩短教师教学时间，以便教师有更多时间组织一些活动，如备课，与其他教师会面或辅导落后学生等。

　　不过，政策在更高教师工资与更大班额之间权衡的程度取决于国家和学校的环境。例如，在不太富裕的国家，在投资于人力资源（如通过提高教师工资）的收益还没有完全产生之前，还有很多资源（如物质设施、教学资料和交通）可能需要改善。

　　另外，更大班额可能在特定环境内带来更大挑战。例如，如果班级中有更高比例的行为问题学生，那么较大班额的教师可能需要花更多时间维持课堂秩序，那么教学和学习活动时间就会不够。同时，那些被认为面临危险的学生也更可能受益于更加个性化的教师关注或者有更多学生参与的机会。

　　报告指出，尽管各国在做出教育支出决策时，以上因素必须考虑，但是仍然不能确定降低班级规模是否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案。而且，如果更大的班级规模释放的资源能够投资于教师培训中，让教师准备好应对富有挑战性的课堂，这样的政策权衡可能更有效。

　　（作者：唐科莉，单位：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信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