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探索与争鸣》 作者: 柯小刚 已有0人评论 2017/2/20 14:57:24 加入收藏
在时代任务的紧急驱迫下,“为往圣继绝学”的深厚使命感,为了“发动群众”,高效“传播国学”,更快更高更强,选择了一条颠扑不破的伪科学之路:迎合大众的“科学迷信”,利用大众的“科学无知”,杂糅各种道听途说的科学理论和伪科学理论,对之进行伪科学的使用,形成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读经理论”。正是在这种“群众喜闻乐见”的“科学读经理论”指导下,“阿猫阿狗们”开展了轰轰烈烈的读经运动,使千千万万儿童备受精神的毒害和肉体的摧残。
“读经理论”具有非常鲜明的伪科学特点:它是不会错的。无论读经孩子出了什么问题,“读经宣导者”的回答都是家长、孩子、老师的“人病”,不是“读经理论”的“法病”。理论绝对完美,永远不会错,犯错的只有人。任何人说纯读经好,歌功颂德,就是正能量;反映孩子出问题,讨论方法,就是负能量,就是“怨妇”。20多年来,“读经界”都是这样面对读经家长和媒体质疑的,充分表现了“读经理论”的伪科学性质。
根据波普尔的科学哲学思想,科学是可以证伪的(根据实践而调整的),而伪科学是不能证伪的(永远正确的)。因此,对科学的科学使用是:引证任何科学成果,都不应该教条化、迷信化、绝对化,都只能有限地使用,承认它有可能是错误的、需要调整的。相反,对科学成果的伪科学使用,以及对伪科学说法的伪科学使用,都是把某种科学成果或伪科学说法作为绝对可靠的、斩钉截铁的东西。“科学都证明了,纯读经还会错吗?”这是典型的科学滥用或科学迷信。而当人们指出他的“科学理论”没有根据,或者在实践中发生问题,他立刻就指责你“科学崇拜”、“西化”、“崇洋媚外”,宣称他超越科学,比科学高明,即使科学对他不利也无妨他的智慧真理。自诩为“高级智慧”的“读经理论”就是这样颠扑不破、永远正确。用得上“科学”的时候就滥用一番,“心理学”、“教育学”、“神经科学”一哄而上,拱卫“读经理论”的“科学真理”;不好用的时候就诉诸盲目排外情绪:“科学算什么东西?新文化的孽种,西方的毒瘤,配得上读经吗?”
“读经理论”在引证“科学”的时候,缺乏任何科学性和哲学反思性。如下五点问题都有表现:第一,在不了解科学的前提下盲目崇拜科学,或在蔑视科学的前提下有意利用读经家长对科学的盲目崇拜,动辄引用“科学”作理论基础,但又给不出可靠的出处来源,多数属于道听途说的伪科学。第二,只要有人指出他们的“科学”没有根据,或者运用科学理论指出他们的偏失,他们立刻就表现出对科学的极端蔑视,未能像马一浮、牟宗三等新儒家那样深谙科学的局限,还科学以科学,正其性命,还其本位。所以,这种对科学的蔑视并没有达到“反思科学”、“批判科学”的高度和深度,只是一种基于无知的傲慢偏见,与其盲目崇拜科学一样,都是伪科学的不同表现。第三,对科学和伪科学缺乏辨别。只要对我有利,不问出处,拿来就用;对我不利,声色俱厉。第四,对于科学成果进行伪科学的使用。第五,对于伪科学的说法进行伪科学的使用。
经典教育本该是生命的学问
牟宗三
“读经理论”常常借重牟宗三新儒学的权威性来宣导信众,但实际上,“读经理论”的荒唐主张与牟宗三思想完全相反。“读经理论”提倡3~13岁的儿童只能全日制八小时吼叫读经、机械背诵,不允许他们有任何游戏,也不学任何其他东西,不允许看绘本教材和动画,不许孩子提问,不鼓励孩子发挥想象力,不允许老师讲解,也不与孩子互动。这样的“读经学堂”如果让儿童时代的牟宗三去读,他肯定会逃学。
牟宗三先生在《五十自述》的第一章“在混沌中长成”中,曾深情地回忆儿时的生命空间。春天的扫墓,在沙滩上翻筋斗,“不知不觉睡着了,复返于寂静的混沌”,自己动手做秋千;夏天“东钻西跑、挖土坑、攀树木、穿墙角、捉迷藏”;秋天帮大人收庄稼,“扛、抬、挑、负我都得做”,“感觉劳动收获是一种趣味,做起来很愉快”;冬天“溜冰、踢毽、拍球、打瓦,一切泼皮的玩艺我都来”,晚上听骡马夜归的杂沓之声,感受“生命的苍茫和安息”。年底看戏,领悟“原始的人情、永恒的人情”、“生命的风姿、人格的风采”,“这是最直接的人格,最直接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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